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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56聚散終有時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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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6聚散終有時(下)

“審核通過了!諾諾的移植費可以不用愁了。是不是?是不是?”

我使勁地搖著他的胳膊,大聲的問他。他朝我重重的點頭,摸著我的頭說,“你終於可以睡覺了!”

我望著他那一臉的平和,眼淚順著眼角流地悄無聲息。是開心諾諾還有活命的機會?是繃著的這根弦終於放松了?還是感動大楊楊細致的窩心?

好像是感動又參雜著心酸,揪著我的心臟一下一下的疼痛。那瞬時的情緒突如其來的兇猛,哭聲也響徹天地。他為什麽每次都知道?他為什麽每次都能解救我?

大楊楊沒有阻攔我的哭喊,只是把我按在他的胸前,一下一下的安撫著我,像是在安慰著受了傷的孩子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我突然想到要早點告訴諾諾這個好消息,連忙擡起頭站了起來,又一陣的頭重腳輕的跌落在地上。

大楊楊一臉無奈的把我拖到他的身上開口,“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!你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你這一驚一乍的靈魂!還是安分點吧!好不好?”

我無力的推開他,“我要告訴諾諾去!”

“諾諾比你先知道!你就別操心了!”

我無語凝噎的盯著他,仿佛我們又回到了五年前,那種名叫依靠的感覺真的無比美好。

他緩緩的攙扶我起來,把我拖到他的休息室床上。我瞪著大眼睛問他:“幹嘛啊?”

“服侍你就寢啊!”他似笑非笑的望著我。

我拉上被子,沖他喊,“滾——”

“蒙的這麽嚴實怕我給你更衣?”他突然湊到我的耳邊。我突然感覺一股熱氣流遍我的全身,讓我煩躁不堪。

我使勁的拿下被子,喊著,“楊卓——”

他已經開門,一只腳邁了出去,回頭沖我笑,“乖~好好睡一覺,你已經三天都沒怎麽睡了。我回家給你做點吃的。”

我緩緩的閉上眼睛,嘴角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,仿佛在做一個甜蜜的美夢,怎麽樣都不願醒來。有他的氣息包圍著周身的感覺真好!

不知道睡了多久,突然感覺有人在身邊。閉著眼睛就知道是大楊楊!我往他的懷裏縮了縮,想更貼近他心臟的位置,想更清楚地聽到他的心跳聲,想更確定他真的就在我身邊。

他摟著我,吻著我的發,喃喃低語:“別再離開我了!”

我擡頭想看清他的表情,可房間太暗,什麽都看不清,只看到他□□的輪廓。我咬了下他的耳朵:“是你離開的好麽?”

他按下我的頭,“我不會再把你弄丟了!”

“那我就把你丟掉!”我歪著脖子挑釁著。

他又按下我的頭,“放心吧!你跑到哪我就追到哪!”

我的嘴巴忍不住咧得老大,他突然的吻過來,讓我有種猝不及防的尷尬。

他賊賊地笑著,“你是要吃了我麽?嘴張這麽大!”

我捶著他,就像有無數個小錘子敲打在我的心上,震動著我的整個身體跟著顛簸跳躍。他圈住我,我安分的在他的懷裏,慵懶的像一只小貓。

“給我講講你這幾年在美國的事情吧!”

“怎麽了?Lisa讓你不放心了?”

我捏了下他的手指,“去……我只是想知道這幾年你過的怎麽樣。”

“除了很想你之外一切都很好。”

“具體呢?有沒有想讓我參與的瞬間?”

“很多……想讓你看看我第一次那麽拼的學習是什麽樣子的!一定帥的一塌糊塗。”

我推著他,他笑著繼續開口,“第一次做手術的時候好想你在我身邊。”

“緊張了?”

“嗯!求安慰!”他的眼光無限的柔情,讓我陶醉不已。我低聲的問他,“還有呢?”

“我的論文登上醫學雜志的那天,我們全院的師生給我慶祝。我那天想給你打好多次電話,都只在接通的前一秒掛斷了。”

他摟緊了我,在頭頂有些嗚咽的低語,“那時的想念是有些撕心裂肺的。”

我也抱緊了他,淚流滿面。他繼續開口,像打開了思念的匣子,一發不可收拾,“想讓你認識陪我度過這五年的舍友。他們都很好,讓我很享受過這種四個人的集體生活。”

我拉開他怒目而視,帶著濃重的鼻音,“是啊!給你介紹女朋友,能不好麽?”

“一開始他們不了解我們的感情,都知道我有女朋友,可你並不和我聯系。他們看我整天拿個照片看,有些心疼我,想讓我解脫出來。”

“那你怎麽不解脫出來呢!Lisa真的挺好的啊!”

他咬了下我的耳朵,像是懲罰我說的氣話,“子非魚安知魚之樂!他們不懂我的感情,你怎麽會不懂?”

我默不作聲,聽著他絮絮念他的舍友們。他說了很多他們好玩的事情。我腦補了下畫面,總結概括如下:一個是表面很娘,有嚴重潔癖,但內心卻超有愛的壯漢;一個是事事愛計較,卻很闊綽的富二代;一個是游戲人間的情場老手。

我深呼了口氣,不敢再想下去,掐著他的臉,“還是你正常點!”

“我只有在你面前的時候是正常的,他們都說我是頭腦發達四肢簡單的書呆子。”

“啊?”我驚的一時半會都合不上嘴巴。他笑著也掐著我的臉,“別露出這麽可愛的表情,我會控制不住。”

我把頭埋在他的胸前,不想看他那一往情深的表情,也不想對他說的話搭腔。他連最愛的籃球都不碰了麽?那是有多拼?

那晚我們沒有時間概念的聊到不知今夕是何年。我也在他溫暖的氣息中沈沈睡去。醫院走廊的嘈雜聲把我吵醒,我瞇著眼睛驚呆了下已經大亮的天氣,連忙洗了把臉,往諾諾的病房奔去。

我在走廊上看到他們一群醫生在查房,想不驚動任何人的繞過去。張怡寧卻該死地停了下來,盯了我兩秒鐘。我抓了兩下頭發,目光掠向大楊楊。我從他的笑臉中,感受到了某種異樣。

在一幫實習生的竊笑中,我逃跑似地沖進了諾諾的病房。幹嘛這麽看我?我的樣子是很邋遢?

“怎麽了?這麽慌張?”諾諾笑著問我。

“門外醫生幹嘛都盯著我看?”我坐在她的床上,看著她精神不錯的笑臉,心情也跟著好起來。

她順著我的頭發,說,“門外的醫生有兩個都對你有想法,其餘的大部分醫生都對他們倆有想法。你是他們醫生直接或是間接心裏在乎的人,盯著你看並不稀奇吧!不過今天起床是不是沒梳頭啊?”

我抓著頭發,沖到了病房裏的洗手間,沖她喊,“你怎麽不早說啊!他們醫生的休息室為什麽沒有鏡子啊!我還著急來找你!”

我理完了頭發,走出洗手間的門,看到張怡寧在給諾諾聽心臟,周圍圍著一大群醫生。有竊笑的、有談論的、有指指點點的。我馬上想擡腿縮回衛生間,聽到張怡寧的叫聲:“一一,你也過來聽一下,省的我到時候還得給你解釋一遍。”

我只能硬著頭皮,錯著步子挪到諾諾身邊。

“一會兒查完房,我會安排給你轉移到層流潔凈病房,那裏是不允許家屬陪同的。我們會給你上大劑量的化療藥,進行移植前的預處理,希望你們家屬配合。”

我看著張怡寧的眼光轉向我,讓我有一瞬間的紮心,這是不讓我見諾諾了麽,我開口問他,“需要多久?”

“一個月左右!具體也得看諾諾的狀態。你可以隔著窗戶給她打電話!”

張怡寧換了個安慰我的表情,我沒說什麽,只能無力的點點頭,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。我握著諾諾的手,不自覺的顫抖著。

他們一群醫生已經走遠了,大楊楊走在最後,摸了下我的頭發,對我說:“我明天就買個鏡子放休息室!”

我理也不想理他,只看到諾諾笑得尤其誇張,等大楊楊走遠了,湊過來說:“你們和好了?早這樣多好!一個笑靨如花、一個神清氣爽。”

我望著諾諾的笑臉,“就你會說!”

她拉起我的手,“好啦!放心吧!我不會有事的!有楊卓照顧你,我也放心了。”

“幹嘛說放心?我不要你放心,你要一直保護著我不被別人欺負!”

“好!我會一直和你一起欺負別人!”

護士來幫忙挪床,我推著她的病床走過了長長的走廊,艱難地拐彎推進電梯。看著電梯上面數字的跳躍,真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這一秒,美好的這一秒。

層流潔凈病房,顧名思義,就是隔絕一切外界的病房。我隔著透明的玻璃窗,看到了她揚起手沖我傻笑。我背過身,毫無力氣的蹲下,淚流滿面。

之後的幾天,我每天都會來這個玻璃窗看諾諾。她有時候醒著,和我用電話聊聊天;有時候睡著,也會皺著眉頭,蜷著身體一副痛苦的模樣。她極速的消瘦,幾乎不吃任何東西,沒有毛發的臉色白如紙一般,大劑量的化療藥折磨著她變得面目全非。

我真的感同身受,那種生命在一點一點消逝的感覺。我無數次的在心裏祈禱,她會挺過去,一如那時的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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